第26章 面具

何生閣。

望著夜明珠裏暗自發呆的鶯時，鳳舞滿意地一笑，隨後右手一握，那夜明珠便黯淡了下去。

采薇端了一杯茶上來，見鳳舞一臉笑意，忍不住好奇地問道：“閣主，您為何要幫她？”

鳳舞掀開茶蓋，輕輕地吹走茶的熱氣，語氣依舊柔和，卻能感受到震懾，“本閣主喜歡，需要理由嘛？”

見鳳舞偏過頭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，采薇嚇得立即跪在地上，“閣主饒命，奴婢多嘴了。”

鳳舞並沒有再說話，而是自顧自地喝起了茶，采薇見狀，連忙退了下去。

走到屏風後，一名劍客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，采薇與他對視一眼，男子回以一個淺笑，便走了過去。

“閣主。”男子身子略彎，拱手前推。

鳳舞喝了一口茶，忍不住嘖嘖道：“這茶還是沒有酒好喝，你覺得呢，奈良？”

男子雙唇緊抿，身體繃直，“屬下愚鈍。”

鳳舞見他拱手行禮，如此木訥，心裏覺得無趣得很，於是掃興地放下茶杯，吩咐道：“起身吧！”

“謝閣主。”

她拿出一塊手帕，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她手中的那把銀劍。

良久，一個冷冽的聲音才緩緩響起，“敬連怎麽樣了”

奈良聽到這話，連忙拱手回答道：“回閣主，他還是瘋瘋癲癲的，依舊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。”

“作惡之人竟然把做的惡事忘得幹幹凈凈，你說我該讓他死得痛快些，還是繼續折磨他呢？”

鳳舞擦拭著銀劍的手突然停了下來，看著銀劍裏的自己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奈良。

見奈良依舊彎著身子，鳳舞才輕輕發話，“給他留個全屍吧，記得找人給他選一副上好的棺材，也不枉費他對我的多年關照！”

“是，閣主。”

……

近日城中茶館又多了些新鮮事，經過說書先生的嘴，一下就變得繪聲繪色起來。

“話說成王府的丫鬟鶯時，原是成王藏在身邊的美嬌娥。二人情根深種，怎料半路突然殺出個賀城公主……”

孟祁坐在茶館的閣樓上，細細地聽著下面說書的口中的故事。

徐峰見那說書的如此胡言亂語，有些憤憤不平，忍不住要下去找那說書人理論，卻被孟祁攔住了。

“後來賢妃娘娘處置了鶯時姑娘，但她可是成王殿下的心上人啊。

成王殿下雖然明面上不敢頂撞賢妃娘娘，可暗地裏不僅替鶯時姑娘收拾了浣衣司的那些賤婢，甚至還與她私定終身，將來要迎娶她做側妃呢！”

“明日我們再來講講敬城城主敬連的失蹤案！”

“好！好!”

“……”

臺下人聲鼎沸，孟祁卻一臉悠閑地喝茶。

徐峰忍不住瞥了瞥他，只見他神色如常，並沒有半分氣惱。

“交給你的差事辦得如何？”孟祁放下茶杯，冷冷道。

徐峰立即從衣袖裏取出一副卷軸，一邊打開一邊說，“卑職查了好久，本來杳無音訊的，後來留在孟城的探子回報，在孟城宮中的廢墟裏發現了這幅畫像。”

說完，只見一副畫像擺在了孟祁的面前。

畫像有些破舊，但上面女子的容貌卻清晰可見。

畫像上的女子穿著一襲紅衣，烏發如瀑布般垂在肩上，櫻花唇瓣，唇紅齒白，瑤鼻秀挺，柳眉彎彎，眸子裏飽含笑意，眉目間有些媚態，不過此刻她卻笑得天真爛漫。

看到畫像上的女子，孟祁忍不住勾起嘴角。

“殿下，你怎麽了？”

徐峰看著孟祁奇怪的笑容，忍不住好奇地問道。

孟祁卻並沒有說話，而是將那畫像調轉了一個方向讓徐峰看。

徐峰看到畫像上的女子之後，吃驚地張大了嘴，“這……這不是鶯時姑娘嘛？”

看到徐峰吃驚的樣子，孟祁笑得更加邪魅了，眼底裏的東西是那麽深不可測。

“不對，這明明是敬城那妖女的畫像啊！”

徐峰迷迷糊糊地撓了撓頭，孟祁端起一旁的茶慢悠悠地喝了起來。

忽然，徐峰一怔，猜測道：“難道殿下早就知道了鶯時姑娘的身份，所以才命屬下前去調查？不對啊，那妖女不是掉入了魂歸洋嘛，怎麽會……”

孟祁撫摸著杯身的花紋雕刻，眼睛裏似乎住著星辰大海，深奧得讓人不可捉摸。

“故意撞上來的兔子，本王為何不讓它自以為是地困在它布好的局中呢？

等它志得意滿，以為已經將敵人迷惑了的時候，本王再來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
看著孟祁的眼神，徐峰總覺得跟以前的殿下不一樣。

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，總之，現在的殿下好像戴著無數個面具，徐峰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。

或許，他從未了解過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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